立春了,树也就开花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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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春了,树也就开花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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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怎么会开花呢?”

在和岩某谈完话后,我看着毫无逻辑的几行谈话记录,再也忍不住和同事吐槽起来。

“岩某的话越来越离谱了,他居然说立春了,树开花了,大队这几棵树哪有会开花的……”

戒毒人员岩某,是大队出了名的难矫治人员,他的矫治难点既不是抗拒戒治,也不是情绪郁结,而是长期吸食毒品导致的精神涣散。再加上岩某文化水平较低,普通话交流困难,就算让同村的戒毒人员帮忙沟通,他发散空洞的眼神、答非所问的回答和似笑非笑的面容,都让我的谈话技巧无处施展,而他最常有的动作,就是痴痴地看着大队的树。

在日复一日的谈话教育中,甚至充当我与岩某“沟通媒介”的戒毒人员都不耐烦了。

“警官,你就别找岩某谈话了,他就是吸毒把脑子吸坏了,成天胡言乱语……”

我当然知道吸毒会损伤中枢神经,给大脑带来不可逆的伤害,我甚至没必要纠结岩某说的话,特别是他经常描述的五彩斑斓、随风摇曳的“树花”,毕竟精神上有问题的戒毒人员我确实遇到过,而大队里这几棵常绿乔木,也确实没开过花。

晚上回到备勤楼,我慵懒地拿出最近沉迷的一本书——《天才在左 疯子在右》,这本精神病人访谈手册,总能给我一些新的视角和更深的思考,也让我对不同的见解和奇怪的想法有了更多的包容和理解。

看着书中精神病人描述着苹果的味道,那种细腻的表述和对味道的精准识别,一度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吃过苹果。联想到早上与岩某的谈话内容,我决定第二天再去看一看岩某所说的“树花”,是不是在日常生活中被我“习惯性忽略”。遗憾的是,第二天我找遍了大队里所有的树,也没有见到一朵花的影子。

我有点失望,如果我能看到“树花”,说不定就可以帮助岩某走出困境,看着台历上立春将至,我开始反思,是不是我执着于现实世界的逻辑和规则,而忽略了岩某内心深处那份纯真与想象。立春,本就是万物复苏、生机盎然的时节,或许在岩某的世界里,立春到了,树也就开花了……

我决定改变策略,不再将岩某视为一个精神涣散的戒毒人员,而是尝试走进他的内心,理解他的世界。我开始更加耐心地与他交流,不再急于纠正他的“胡言乱语”,而是鼓励他分享更多关于“立春和树花”的故事。

“春天、回家、阿妈、村口、大榕树、叶子里、睡觉、太阳……”

随着沟通的增多,我发现岩某对“树花”的描述越来越细致,也越来越富有情感,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树花的颜色、形状,以及它如何在春风中轻轻摇曳。他的母亲又是如何在村口的大榕树下,摇着扇子轻轻将他哄睡。眯着眼睛透过树叶看向太阳,阳光在摩挲的绿叶中又是怎么变成了“树花”……

“原来岩某说的树花’,是太阳光线在树叶中的光斑!”

我几乎是强压着兴奋,用平静的语气继续引导岩某。

“岩某,不如我帮你把‘树花’的故事记下来吧,把你的思念、你的希望,还有你在戒毒所的感悟,都记下来。”

岩某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仿佛是被某种温暖的东西触动。那些零散的词汇也渐渐汇聚成一幅生动的画面。“树花”,不再是光与影的游戏,而是承载着他对家的深深眷恋,对自由的无限渴望,他开始讲述那些关于春天的记忆,关于妈妈在村口等待他归来的身影。我静静地记着,偶尔插话,更多时候只是引导和陪伴,那份纯粹与美好,也让这次谈话时间变得很长……

自此之后,虽然大队里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,但岩某再也不痴迷于找“树花”了,因为我知道,那些花朵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,正绽放得如此灿烂。

岩某的变化是悄无声息的,又是那么明显,他开始主动参与大队的各项活动,与人交流时,尽管还是磕磕绊绊,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,甚至他还会主动凑去画黑板报、贴窗花,虽然有时候反而帮了倒忙,但他的戒毒之路,再也不是孤独的奋斗,而是充满了爱与希望的旅程。

在岩某出所的那一天,他亲自给了我一张扭扭曲曲的简笔画,笔法凌乱,线条粗糙,但是我一眼就看出,那是一棵大榕树下,一位母亲摇着扇子,旁边是几个孩子嬉戏的身影,天空中有太阳发出的光……画的最后没有署名,而是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“谢谢警官,我回家了。”


立春当天,阳光明媚,我走在戒治区的林荫道上,抬头望向那些阳光下绽放的“树花”,“关怀救助 康复身心”几个大字在花丛中熠熠生辉,我希望岩某一直保持这份纯真,而我,也将继续在这里,守望着更多像岩某一样迷失的灵魂,我相信他们也能在某个春天里,找到属于自己的曙光,绽放出生命最绚烂的光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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